中国利川网 见习记者 范颖 实习生 瞿琪

“伟才幼儿园对面，水果店的旁边。”10月20日，按照主人的提示，终于找到了李红梅位于利川东城办事处东门大桥附近的家。老房子位于水果店旁边，门槛低了路面一米，黑洞洞的，下了几步梯子才能进屋，屋内空气浑浊粘稠，掺着饭菜和一些说不出的味道。

“坐坐坐……”女人拎了两碗盒饭从里屋出来，快速整了下沙发垫，“啪！”按亮墙上的开关。灯光照亮了女主人娟秀的脸庞，她一笑便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，让人十分亲切。她就是李红梅，一个有故事的人：今年40岁的她，只身撑起一个家，独自照顾残疾丈夫6年，把女儿培养成了大学生。

“我去把他扶出来。”她转身进屋，搀扶出一个比她高半头的男人。男人摇头晃脑，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艰难挪步。这是她丈夫王永远，1973年出生，今年44岁，六年前确诊为脑溢血，昏迷半年后就成了现在的模样。现在，王永远大小便失禁，言语不清，生活完全不能自理。

李红梅给丈夫带了盒饭回来，我们示意她先喂丈夫吃。王永远咿咿呀呀吐出几个字，“他说你们说完再吃”，李红梅给我们翻译。我们让她喂完饭再说，王永远坚持，鼓着腮帮子摇头，不肯张嘴。“没关系，我们先吃，她们还有一会儿”，李红梅凑近丈夫轻声讲，王永远像孩子一样点点头，张开了嘴。

李红梅一勺一勺喂，停一会儿，捡一下掉在衣服上的米粒。这是她每天生活的主题，穿衣，喂饭，伺候大小便，几乎寸步不离。这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。

2012年冬天，王永远突然间感到头痛，被医院确诊为脑溢血，随后陷入昏迷。昏迷期间，李红梅坚持悉心照料丈夫，独自应对这突来的变故。半年后，王永远从昏迷中苏醒，欣慰之余，刘红梅身上的担子却丝毫未减轻。因为王永远已完全丧失了自理能力，吃饭、喝水、走路等等都需要李红梅照顾。

“近半年好很多了，还能说话了。前两年根本弄不动，他人又这么高，我都是咬紧牙关使劲搬。有时候稍不注意，他就弄得一身屎尿，全身都得换。换衣服时，一个人扳都扳不动，急得想哭，没办法，只得硬撑！”六年的苦，也只有李红梅自己清楚。

“她真的是太善良了，一般人都做不到，一两年还好，五六年都这样很难得。”邻居感叹道，“为了怕他无聊，她还会打开手机玩儿斗地主给他看，有时还会带他出去看别人下象棋。”

只要不下雨，她早晚都要推丈夫出去走走。因为要上几步梯子才能到路面，她每次都先把轮椅搬到路面上，再进屋扶丈夫。记者试着帮忙推一下轮椅，没推动。“我自己来，都习惯了！”李红梅咬着牙把轮椅扛了上去，整好放平，再一步一步撑着丈夫上去。丈夫坐好，她再俯下身帮他把衣服整好。王永远穿得很整洁，花格子上衣，羽绒外套，依稀能见到健康时的风采。“原来这个人还是很能干的，样样都行，可惜了！”以前认识的朋友对王永远满是惋惜。

因为要照顾丈夫，李红梅现在只能接些临时活，靠低保、亲戚朋友的接济生活。原来住的染织厂老宿舍楼，现在已经是危房，一家人被迫挤到现在的出租房里。

“没办法，他自己也可怜，都是命。”李红梅很少抱怨，“我没别的心愿，只要他能好好的，再把女儿拉扯大就行了。”好在女儿今年考上了大学，这让她对生活又多了些向往。

李红梅把丈夫扶进屋里，锈迹斑驳的门缝间竖排写着几个字母”L-O-V-E”。爱，这个柴米油盐、琐碎日子很难提及的字眼，不经意间出现在这对相互搀扶着的背影里。